遗体捐赠,我在香港中文大学第一次接受“死亡教育”(图)
作为2019fall的中大学生真的很不容易。
两个学期都遭遇停课,第二个学期几乎都是网课,真正在学校的时间非常短暂。
但即便如此,我还是收获了太多。
大家都经历过的master生活我就不说多,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在中大的另类体验吧。
老师带我们行山游坟
在中大读书,和本科时期最大的不同就是,老师非常愿意带我们线下去进行field trip。
让师生之间有更好的沟通,也让我们通过trip更深入地和同学交流,以及更了解香港的社会和生活。
其中有一次印象很深刻的是,一门课程的老师,周六带我们去油塘地铁站出口附近的卫奕信径爬魔鬼山。
我们气喘吁吁地上到歌赋炮台,途中见到不少碉堡等军事遗迹。
老师给我们讲解了香港前任港督卫奕信以及麦理浩的过往,还有昔日战争历史。
魔鬼山是因为过去附近海域海盗猖狂,在山里作窝而被命名的。
港英时期,因为地势险要位置关键而被选为重要军事战略要点,而兴建了一系列的炮台、战壕、碉堡等等。
从炮台某条路往下走,在山腰就能看到一大片的墓碑——将军澳华人永久坟场。
这是香港四大华人永久坟场之一。
而坟场当中一个特别的园区,是专门为遗体捐赠的逝者设立的。
在老师的介绍下我才知道,原来港大和中大的医科系都接受遗体捐赠。
遗体捐赠者在港大被称为“大体老师”,在中大被称为“无言老师”。
捐赠者离世后,家属先举行告别仪式,然后遗体就会被运到大学为科研教学所用。
学生在解剖实习之前也会举行严肃仪式致敬。
而“老师”完成使命之后,会通过一系列的流程被火化。
家属可以自行选择领取骨灰,撒放在这个坟场内相应的“大体老师”和“无言老师”的专区。
园区内设立不同的纪念壁,一边是港大的遗体捐赠者,一边则是中大的。
可以说这样的“游坟”的经历,是我人生第一次接受的正经的“死亡教育”。
几年过去,老师当时讲的许多话我都记不清了,而老师本人也在移民潮中离开了香港。
边境找碉楼、窑洞探蝙蝠
除了上课的老师会带我们去参加trip,学校本身也会发布超级多讲座、音乐会、电影以及导赏等活动。
我有幸参加了一场边境探险导赏团的活动。
学校请了校外专门的导赏工作者来带领我们去深港边境打鼓岭、莲麻坑。
去文锦渡那一块看碉堡以及窑洞,活动费用大概150hkd。
在边境,我们从重重围网的缝隙中去看深圳,又站在白虎山上的碉堡旁眺望关口对面的楼。
对面是深圳
一路上领队给我们讲解了很多碉堡的历史:港英政府为了观察对岸形势以及阻止非法入境建立的观察哨站。
我们可以在碉堡内看到不同族裔的驻港英军留下的痕迹。
听领队说当中离开的英军真的多年后又返回了这里追忆。
另外我们还去看了一些遗弃的瓦窑。
过去新界这里地方很多生产砖瓦,时代变迁也遗弃了很多的砖厂和瓦窑。
在一个瓦窑的低矮入口中探入,可以见到一片新世界,瓦窑里面超级宽敞。
而领导也让我们小声一点,让我们抬头看——成群的蝙蝠在我们头上休息!
逆光没拍出来 实际上超多蝙蝠
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蝙蝠,而当时正是2020年初疫情前期,想来也是应景。
我们一起摆出浮夸的姿势像作法仪式一样拍了照片。
而在这样的活动里,我也和中大的本科生有更深入接触的机会。大家都超nice and peace。
做电台节目/拍纪录片
之前老是在电视剧和电影里看到别人做电台。没想到我也有机会自己做电台节目!
当时选了一门radio production的课程,老师从节目内容、听众、实操等方面启发我们自己去做电台节目。
我这个播客门外汉第一次接触做播客的门道。
从电台节目的优缺点、不同声音的层次等多个方面了解了什么是好的作品。
也第一次接触了这些看上去很酷的设备,尝试做一个电台主持人。
尽管由于我们后面停课,少了很多实操的机会,电视新闻课也没有用上学校的演播厅,非常遗憾。
但还是从老师们的真挚和热忱中学到了很多东西。
在山城学校找寻下山的隐秘通道
master的学生大部分都在山脚的教学楼里上课。
但由于部分课程实操需要用到学院的设备,我们有的课程还是会在山顶上。
刚开始上山下山,我只会坐巴士。
直到在同学的带领和自己摸索之下,从山顶新亚到山脚地铁站,我终于能独立自主不靠巴士下山了!
虽然中间晕头转向了很多次,也在森林小道中迷过路。
但是在各个宿舍楼和教学楼之间穿梭坐电梯来到山脚,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。
那种感觉,像是身处海边的重庆。你以为你在一楼,其实你在十几楼。
回顾在中大读书的这一年,还是觉得时间太过短暂。
我们还没有好好地享受校园时光,没和同学老师建立更深入的连接,就被抛入社会,开始烦恼找工作的事情。
两年过去,周遭环境、老师和同学们以及我自己的心态都有很大的变化。
大家都经历了各自的欢喜忧愁与苦痛,并在这其中成长。
而我也会永远怀念,那疯狂汲取养分、美好又矛盾的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