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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衣哥”起诉网暴者后:希望社会忘掉朱之文(组图)

19小时前 来源: 环球网资讯 原文链接 评论0条

朱之文记得,那是位50多岁的女人,自称在电子厂工作。庭审时,女人一直在道歉:“对不起朱老师,给你添麻烦了,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。”

朱之文板起脸说:“别这样,你攻击人家几年了,一声对不起算完了,哪有这种事。”他不接受道歉。

女人讲,她陆续被拉进7个微信群,群主是谁她不知道,管理员是谁她忘了,只说群里全在攻击朱之文。听到这些,朱之文没有生气,事后他告诉九派新闻,生气没用,这么多年他也疲了。

他认为孩子小没有认知,离开他便没人照顾,怕学坏,“跟人打交道,咱有经验,三言两语能分辨出来,孩子太年轻,生人不让跟他接触。”朱单伟今年23岁,儿子快10个月了。他们一家住在朱之文的隔壁,两层高的小楼是朱之文设计的,小院的地砖和拱门也是他和邻居亲手铺设的。

直到2020年4月,大门被两个醉汉踹开,朱之文与这群“手机”努力维系的和谐也被踹垮了。后来,他选择闭门不出,与邻居共用的院墙两侧分别放了梯子,两家常翻墙串门。

成名14年,朱之文听到了太多谩骂,也原谅了一些声音。中国裁判文书网上有3则关于他的名誉权纠纷案的民事裁定书,朱之文均选择在调解后撤诉。

可这次,“她太恶劣了”。女人的账号上发布了999条视频,其中80%是骂人的内容,29条播放量超过5000次,还有一条播放量超过20万。朱之文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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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衣哥”朱之文接受采访。图/九派新闻 温艳丽

【1】不原谅

开庭前一天晚上,朱之文失眠了。

“我做人,该窝囊的时候窝囊到底,该拼命的时候,比任何人都敢于拼命。”他声音高亢地说出这句话,带着必胜的决心,他厌透了这样的网络暴力。

朱之文常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自己的消息,多数时候他选择置之不理。2023年,朋友转来一条视频,视频中的朱之文身体膨胀着,用他的声音讲着猪狗的故事,“这就是变相的骂人”。

等气消了,朱之文想:“算了,也别搭理她。”可平台上推荐的类似视频越来越多,他烦了。在朋友的介绍下,他找到了北京中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杨安明,准备起诉。

“这是我代理的同类型案件中,性质最恶劣的。”杨安明说,该自媒体账号2020年4月就开始发布类似视频,“她发布的视频最多,持续时间最长,传播量也最广。”

杨安明介绍,律所接手案件后,起诉了平台,平台随后提供了该自媒体账号所有者的个人信息,“平台把这个账号封了好多次,但一旦解封,她就接着发。”短视频平台私信、加微信、打电话,多次尝试联系,对方均没有回复。

“发的视频不实,赶快删掉,就什么事都没了。”朱之文说,他不想把事情闹大。2022年起,他曾起诉过3名网暴者,最终均在调解后撤诉。“我没有要求经济赔偿,你承认错误,我不再搭理你,就行了。”

可这次网暴者始终没有出面,其间,她的丈夫曾联系律师希望调解,朱之文认为丈夫不能代表本人,这样的调解没有诚意,便拒绝了。

庭审过程中,女人对着法官道歉,对着朱之文道歉,却说不出发视频的缘由和收益。朱之文不接受这样的道歉,“她没有诚意”。

根据法律规定,利用信息网络诽谤他人,同一诽谤信息实际被点击、浏览次数达到五千次以上,或者被转发次数达到五百次以上的,应当认定为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侮辱罪、诽谤罪中第一款规定的“情节严重”,可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。

女人的账号上发布了999条视频,其中80%是骂人的内容,29条播放量超过5000次,还有一条播放量超过20万。

“做错事,要不然就真诚地道歉,要不然就接受法律的审判。”朱之文说,他在意判决结果。庭审结束后,他故意从另一扇门离开,不想与她相遇,“看见就烦”。

【2】被欺骗,被围观

过往的报道中,朱之文很少如此强烈地表达愤怒。常处于镜头下,他不敢生气,深知有冲突就有流量,“再被人家胡说八道发网上去”。为了维持良好形象,朱之文不断让渡自己的权利,侵害也随之而来。

最让他恼火的是借钱。刚出名时,朱之文很少拒绝媒体采访,几乎有求必应。有回一位女孩敲门,声称自己是媒体的实习生,想来采访他,报道写得好,她才能转正。“不能让人家丢饭碗,咱得好好配合。”朱之文说。

采访结束,女孩询问他下一场演出的地址,并希望一同前往补充几个镜头。演出结束后,朱之文还没吃饭就被女孩拉走了,两人来到朱之文的房间,刚进屋女孩就把门关上,扑通跪在地上,说她不是记者,信用卡透支了,想借20万。

“我心里难受死了,那几天我拼命配合,这一跪吓得我头都蒙了,我多委屈啊。”朱之文说,可他什么都不敢做,只好拨通酒店前台的电话求助。

还有一次,一个人加了朱之文的微信,说自己在做公益,想让他捐3万块钱。朱之文捐了,过了一段时间,他收到一个匿名包裹,打开一看是一堆印刷的彩画钞票,还有一张字条,上面写着:“朱之文捐钱有功,给你发几个月奖金。”

这样的事太多了,他不再向外借钱。另一个改变他生活的事情,是被围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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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门外围观的人太多,朱之文与邻居在共用的墙上架起梯子通行。图/九派新闻 温艳丽

2016年,短视频平台兴起,朱之文的门外开始出现举着手机拍摄的人。“那几年拍他确实有流量,能赚到钱。”一位曾拍摄过朱之文的村民说。

朱楼村的土地少,每家分到的地种出的粮食刚够自家吃,村里的劳动力都外出打工了,剩下的老人和中年妇女为了赚点钱,举着手机挤在了朱之文的门口。这位村民回忆,那时朱之文经常在村里的舞台演出。

2020年,朱之文接受了多家媒体采访,报道中,他对围观的“手机”还略有迎合,他朝着镜头打招呼,在镜头下卖力地干着农活。朱之文的妻子不识字,也在那时注册了短视频账号,拍摄家里的生活。

直到那年的4月15日,两名醉酒的陌生男人踹开了他的家门,朱之文才开始思考他与镜头的距离。“那几年,半夜都有敲门声,天天敲,受不了也得受啊。”后来,他选择闭门不出。

【3】忘记朱之文

“要是社会上把朱之文这个名字忘掉,网上没有朱之文及家人的任何消息,这样的生活是过到天上去了。”朱之文说。2020年过后,外地人进村变得困难,他过了两年多的清静日子。

可流量没有放过他。春节前,一家单位给朱之文送了几个红灯笼挂在院子里,一位醉酒的邻居走过来,开玩笑地说:“给我一对灯笼。”朱之文把灯笼递给他。邻居接下灯笼却说:“俺家穷,我不值,我不要。”

邻居的这句话被剪辑出来发在网上,配以“大衣哥给村里送年货,因礼太轻被退回”的标题,视频很快得到关注。

春节期间,来村中拍摄的人多了起来,还有人趁着关门瞬间,朝门缝儿里伸进一只脚,硬把门挤开,朱之文的妻子无奈地将她推出。

这几年,朱之文正在与社会告别。他不再主动接商演,除非政府邀请或挚友介绍。“我这个岁数了,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啊。”妻子的短视频账号早在2023年就停更了。

他不出门,也不让家人出门。家中生活物品大多靠网购,快递驿站在两三公里远的地方,他看着门外没人,便开着电车前往。回来时打开手机,看看门口的摄像头,门外有人,他就转头溜向河边散步,等没人了再返回。

儿子朱单伟初中辍学后,跟着朱之文跑了几次演出,便没有再找工作。也许是因为受的伤害太深,朱之文曾对儿子说:“人家叫你去工作,是想拉你直播,说这是大衣哥的儿子,人家不是叫你去工作,而是拿你做宣传。”

他认为孩子小没有认知,离开他便没人照顾,怕学坏,“跟人打交道,咱有经验,三言两语能分辨出来,孩子太年轻,生人不让跟他接触。”朱单伟今年23岁,儿子快10个月了。他们一家住在朱之文的隔壁,两层高的小楼是朱之文设计的,小院的地砖和拱门也是他和邻居亲手铺设的。

多数时候,朱单伟一家三口就待在这个院子里。九派新闻到访这天,他们正在吃午饭,看到父亲领着陌生人进屋,两人没说一句话就躲进了卧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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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之文打理的小菜园。图/九派新闻 马婕盈

朱之文没有对财富的渴望。他拒绝直播带货,也不做代言,怕产品出问题坏了他的名声。朱楼村里打着“大衣哥”“之文”招牌的农家乐、菜园和饭馆,都不是他的。他说:“用就用吧,名字又不是我的专利。”

对于未来,他也没有任何计划,“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行了”。在他眼里,幸福是种着庄稼,做一顿手擀面,再抱着孙子晒太阳。

【4】生活

不出门会感到憋屈吗?“再憋屈也比被人家拍来拍去强。”朱之文回答。他起身领着记者参观小院,尽力展示这方小天地带给他的快乐。

一筐劈好的干柴靠墙放着,对面堆着一人高的废弃树干,“村里在挖河,我就去河边捡了点,柴火做饭好吃。”朱之文说。柴火堆旁是一小片花园,几株牡丹刚发出黄豆大的芽,芍药还埋在土里未露新枝。窄窄的葡萄架上挂着灯笼,铁笼里的公鸡扯着嗓子叫着。

朱单伟家的院子里,朱之文辟了片菜园,种着菠菜、香菜、韭菜、西红柿、茄子……他还种出过手臂长的大冬瓜。菜园旁有一小片鱼池,“我们都不用去外面买菜”。

逛完院子,朱之文走进儿子家。二楼的一个小房间放着他的“收藏”。房间门锁着,地上铺着厚地毯,看得出他极为珍视里面的“藏品”。门打开,映入眼帘的却是些老物件,带着天线的黑白电视机,还能放出声音的收音机,桌上整齐地摆着颇有年代感的空烟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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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之文展示自己的藏品。图/九派新闻 马婕盈

这里的物件多半是自己家留下的东西,老房子拆了,朱之文将这些东西收起来,每一件都是回忆。他拿出两个搪瓷碗说,小时候他吃饭不老实,总是把瓷碗打碎,父亲就买了两个搪瓷碗给他和妹妹用,“摔多远都摔不坏”。

他还爱收藏六七十年代的画,画里的人脸圆圆的,笑得灿烂朴实。这些画挂满了三个房间,大多数是复制品,原版画来自村里拆掉的老房子。

没有演出时,朱之文常在凌晨三四点醒来,趴在床上看会儿书,打开手机看看新闻,再起来给朋友打电话聊聊天。或沏一壶茶,拿出水写布,用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。劈柴、种菜、打理花园,每件事都能耗费掉半晌的时光,“我的生活就这些事,你可别笑话我呀。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
与朱之文告别那天,他把我们送到门口,刚走出来,一位小伙子拿着手机支架喊:“三叔,三叔,能跟我合张影吗?”朱之文看了一眼说:“我不认识他。”便冲他摆了摆手。我们分别后,朱之文又笑着朝小伙子走去,合了张影,才转身回到家中,锁上大门。

记者:马婕盈 温艳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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